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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终结

梦的终结

圆桌骑士真正解散了,再没有凯尔特骑士的英雄传说了,再没有歌颂伟大骑士王的高昂礼赞了。剑栏一战,辉煌尽散,大不列颠也终于开始走向没落。

一开始,英格兰的人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王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他们照常地生活,照常地礼拜,照常地赞美神主赞美亚瑟王。等突然有人真正向那圣殿前瞥上一眼,向他们伟大的骑士王瞥上一眼时,才发现,王已经变了那么多,像是一下虚弱了几十岁。似乎有无穷的寒意笼罩着王,那个原本明艳的少女竟开始用一层层战甲和长披风裹挟自己了,有时还会持着圣剑Excalibar居于高座久久凝视着殿前的长阶。起初还有人议论王的石中剑去了哪里,王为何突然消沉了,但渐渐地这类的风闻再也没有出现了,因为当不列颠的人民如常向立于马上的王打招呼时,王的回应开始变得冰冷了,眼神如冰山铁剑,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说王不是原来那个王了,不是那个可以直视的少女了,但原来的王又是什么样呢?人们忽然发觉对于王自己还是只能用强大,荣耀这类的词,王似乎又没有变,全副武装的她还是那个强横的上帝之矛......

直到那一天,愤怒的王提剑嘶吼,十二名骑士策马驰骋出城。人们才终于意识到王是哪里变了,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愤怒残暴的王,即使是对于曾经的挚友,自己的妻子也仍是毫不犹豫地挥出剑刃,王不该如此不开明啊,那只可能是——王的骑士道开始消沉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身为骑士王竟然背弃了自己的骑士道,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但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城中也不断开始传出那把石中剑正是因为王背弃了骑士精神所以折断了的流言.

——

“叔叔,这可以吗?”红衣骑士面向晚霞,久久说出一句话。她回过头来,白银面具映出淡淡的橙色霞光。

“王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王了,你生来就是为了讨伐她,推翻她的——你是她的嫡子啊。”黑甲骑士慢慢走到面前人的身侧,按住她的肩膀,缓缓揭开她的面具,金发垂下,面具后是一张和骑士王一模一样的明艳的脸庞。

“父王...”名为莫德雷德的骑士向着晚霞伸出手,慢慢张开,一束清风吹过她的掌心...

——

处决王后的刑场上,杀声震天。兰斯洛特率先越上火场,长枪舞动,鲜血挥洒。无数骑士持着十字方盾,将他团团围住,但黑甲骑士岿然不动,只是凝望着远方旗帜飘扬的堡垒,他知道,此刻骑士王也势必在那圣堂之上凝望着他。

“啊...”骑士发出咆哮,利刃出鞘,野兽般冲散敌阵。这是第几次为她而拔剑了...兰斯洛特回望格尼薇儿,这绝不是你的错,这次,即使是背叛亚瑟王,也要将你救出...血和火点燃的尘沙终于慢慢弥散,黎明升起。有人疾步奔入王的殿堂,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王,王!格尼薇儿王后被兰斯洛特公爵劫走了。”

王只是静静端坐,眉目紧闭,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话。“王?王?”亚瑟王终于起身,战甲摩擦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圆桌骑士呢?”王终于开口。跪于殿上的他不敢开口,“不是,不是解散了吗...”他的声音在颤抖。“圆桌骑士呢?”王再一次发声,比起询问倒更像是命令。他颤抖的疾呼“王!最后剩下的那十二位公爵不是都在追击的过程中...死了吗!”“死了吗?”王冷哼了几声,突然开始狂笑,“死了吗,那这圆桌的意义还有何在啊,还有何在啊!”通报者紧张地垂下眼,不敢说一句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少女的脸颊上集满了怒火。沉静片刻后,王猝然拔出圣剑,大步跨出门庭。“王...王...”望着那个提剑的背影,通讯者绝望地叹息。

——

卡姆兰剑丘,马蹄声,扬起的大片尘沙遮住昏黄的太阳。

名为莫德雷德的骑士静坐于马上,望着那片不断奔袭前来的一队军马。最前方的一名骑士一马当先,蓝色风氅狂乱地在风中飘扬,长剑在手,发出深沉的金色光芒。“父王...你终于来了。”叛逆骑士银白的盔甲被染成血红。

刚从讨伐兰斯洛特的战斗中脱出,愤怒至极的王抛下身后的骑兵们,径直冲入叛逆者的军阵中。

金色圣剑瞬间化作深红,大片大片的血飞溅,王如扑入羊群的狼挥舞圣剑冲散所有拦在她面前的敌人,蓝色的披风被尘沙,鲜血浸成深黑。王疯狂地挥剑,圣剑掠过空气,突破战甲发出嚓嚓的割裂声。一如所向披靡的上帝之矛,一骑当千。但最后,乱军之中,王还是跌落下马,雪白的银盔上不断有血淌下,红得刺眼。无数叛逆者挥动长枪刺向他们昔日的王,但圣剑挥动,成群的骑士瞬间倒在了沙土中。王吃力地拖着步子来到最后那名骑士面前,无数断剑,断矢横插在这片剑栏之丘,王扫开积下的尸体,一头迎向那名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

剑刃相撞,战甲相碰。叛逆者和骑士王都已力竭,王的圣剑已不知落于何处,此时正挥舞着长枪格下骑士的每一击。拖着残破的护甲披风,两名骑士仍不放弃手中的武器。这是王与王的战斗,不死不休。

终于,叛逆骑士慢慢跪倒在剑丘之上,把柄长枪贯穿了她的胸膛。她死死直视着亚瑟王的眼睛,终于倒下了。

王扶着长枪大口喘息,莫德雷德临死前已给予了她致命的一击。那个传说的天命之王终于走到了尽头...王跌坐在沙土上,长久地无言。此刻战场重归宁静,阳光冲破尘沙再次照进了这片原野。王松开紧握武器的手,终于永远合上了双眼。那个伟大的骑士王亚瑟就这样结束了她的传说,带着不列颠的辉煌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不远处,有几只小鸟蹦跳着飞起...

圣杯传说,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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